第46章 走访
”何止是认识啊.....“秦湘悦心中暗笑。不过，她并不想让许庆良知道自己和谢成章的同学关系，而且，看起来谢成章也并未透露这一点。
听起来，许庆良的确投入了大量资源来干哥白尼的事情，不过，秦湘悦心中依然存在一些顾虑。不重视一件事情，自然会干不好，但重视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干好吗？恐怕也未必。
毕竟，她始终认为，天罡系统的载荷水平相比哥白尼，肯定是存在代差的，中宇航一直在干天罡载荷，现在一下子想参与哥白尼的载荷工作，哪怕不是提供整个载荷系统，而只是贡献于其中一部分子系统，甚至相对独立的小产品，从技术能力和经验上来看，估计都是有差距的。
而这种差距恐怕很难仅仅靠投入资源和高度重视就弥补。
许庆良看出来秦湘悦的疑虑，便再次强调：”秦处，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你也可以去我们部门打听打听，哥白尼目前绝对是最高优先级，这话我公开可不敢说，因为我们应该把天罡放在第一位，但也不介意在这里告诉你。另外，如果你觉得需要更高层领导的重视，我们可以约一个时间，请张处带队，我把刘总，甚至冯总请出来，让他们也表个态。“
”哪里哪里，我毫不怀疑您和中宇航对哥白尼项目的重视程度。“秦湘悦连忙解释，”也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有这样的支持，我们在面对欧盟时腰杆也能挺起来。“
”必须的！你们在争夺国家利益，我们对你们的支持自然责无旁贷！“
从许庆良办公室出来后，秦湘悦觉得似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拿到。
欧盟提供的那些数据，依然无法去验证。
不过，至少许庆良表达了充分重视，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去下面摸一摸更加具体的情况。
”去找找老同学吧！“
谢成章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秦湘悦，一愣，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哈哈，今天过来拜访一下你们许部长，然后顺便看看老同学。“秦湘悦轻声说道，走进办公室，然后把门关上。
谢成章见状，赶紧问道：”看来有重要的事情？“
”嗯，刚从你领导那儿过来。“
”没说我坏话吧？“
”哪能呢？不过，好话也没说。“
”应该的，应该的，我也没跟他提过咱俩的关系。“
谢成章刻意把”同学“两字没说。
秦湘悦笑笑：”长话短说，我今天过来是带着任务的。我领导让我了解一下你们执行哥白尼项目的情况，尤其是对于欧洲那边发过来的项目需求到底有没有满足。“
谢成章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目前只负责天罡，以前的副部长曾丰被安排去搞哥白尼了，你如果找他或许会更好一点。许部长怎么跟你说的呢？“
他的确爱莫能助，一方面，他感谢组织上的安排，否则，他没有机会获得这个岗位，另一方面，哥白尼那边的情况，他的确一无所知。
”嗯......估计也是这样，没事了，你忙你的，回头我们再聊，我再去别处转转。“秦湘悦也不想在谢成章这里逗留太久：”你们许部长倒是给我打包票说你们很重视哥白尼，扑了很多资源在上面，还说甚至比天罡还重视。“
听到这里，谢成章抿了抿嘴，然后才回答：“那就好......不过，最终我们扑多少资源在哥白尼上，其实最终还是要看你们的指示，以及国家的大局。还记得过年期间咱们聊过的吗？”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湘悦。
秦湘悦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不用太久的，我们这段时间保持联系吧。”
送走了秦湘悦，谢成章陷入沉思。
他有些矛盾，只站在他的工作范围角度，他是不希望事业部和总公司过多的把资源投入在哥白尼项目上的，毕竟天罡现在也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天罡二代的布署今年马上就要开始，他们有限改进后的载荷在新的天罡星座里表现如何，就看今年。而载荷国产化更是漫长，如果能够在天罡二代的结束时实现部分关键部件国产化，就已经是不错的进展。
但这一切，都需要资源投入，而资源又是有限的，如果资源给哥白尼的多了，给天罡自然就少。
可是，如果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假如中欧合作和哥白尼合作是更高层面的战略，那么中宇航和卫星导航事业部，以及他所在的载荷系统部，肯定都要支持，即便这样意味着对于天罡支持的减弱。
“如果是这样，哪怕对天罡的牺牲，也是免不了的吧......不过，至少这样意味着秦湘悦的工作会很有前途，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谢成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嘲道：“我在想什么呢......”
不久之后，秦湘悦离开中宇航的大楼，往回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的笑了笑，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单位驶去。
到了办公室，其他人都还没回，但张衿已经在伏案工作，桌面烟灰缸里的烟蒂横七竖八的躺着。
秦湘悦皱了皱眉：“张处，已经抽了这么多了？”
“下午还要跟欧洲人谈判呢，得赶紧根据昨晚去跟领导们汇报得到的指示把材料再理一理。”张衿抬起头，黑眼圈十分明显，看上去昨晚没少熬夜。
“哦？领导什么指示？”
“他们十分认可你昨天提出的那个思路，我们要紧抓住欧盟内部协调才是导致哥白尼项目延误最大的风险这一观点，不能被他们牵着走。你们去调研的情况如何？”
说到这里，张衿又强调了一句：“我特意跟他们说，这个思路是你的原创。”
秦湘悦脸一红：“谢谢领导......我刚从中宇航那儿回来，杨姐和小杰分别去另外两家单位了，估计还没回。”
“哦？中宇航是什么情况？他们可是我们合作中最重要的一家单位，也是直接参与哥白尼卫星载荷相关工作的，其他两家只是参与地面段或者是测试设备的工作。“
”嗯，我见了许庆良，谢成章，曾丰，还有他们载荷系统部的其他几个人，跟他们简单聊了聊。时间紧，没有往深里聊，我在想，这次欧洲人走之后，我们还得去这几家单位做个深度调研，而且得请您带队。“
”老许啊......他怎么样？“
”他挺支持我们工作了，向我保证说他们载荷系统部把哥白尼项目放在第一位。“
”哈哈，这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张衿转了转眼珠：”小秦，很多时候，不能光看人家说了什么，要看人家做了什么......“
”嗯，所以我也没有只是听他说，而是去跑了跑下面，好在这几年合作还是认识了一些人，得到的反馈还是比较一致的，曾丰现在专职在负责哥白尼的事情，说明他们的确很重视。”
“那就好......曾丰现在专职负责哥白尼了，那原来天罡的事情呢？不会是老许在亲自主抓吧？”
“他们提拔了一个年轻人做副部长来负责天罡，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谢成章。”
“哦......有点儿印象，那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他们载荷系统部也终于开始干部年轻化了。”
“是，好事情。”秦湘悦简短的回答，不知为何，她不想在谢成章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好，不错，那我就放心了，等他们几个回来吧，我们再议一议，你先去忙你的吧。”
“好的！”秦湘悦正要走出张衿办公室时，突然又想到一点：“不过......张处，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深入调研一次，尽管中宇航给我的感觉还比较放心，但今天上午我得到的更多是他们的承诺和保障，但技术能力和交付物的指标，其实我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做判断的。也就是说，如果欧洲人要较真，我们还真没有做好百分百的准备。”
“没问题，我想过了，领导们也给了指示，这次他们只待几天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在坚持我们思路的同时也表现出足够的灵活性，留下行动项去验证他们的数据。”
“明白！”
目送秦湘悦离开，张衿又点了一支烟。
烟雾中，他若有所思：“小秦啊......你还是年轻......光去载荷系统部是不够的，中宇航卫星导航事业部下的其他部门你也应该跑跑......不过，我们再观望观望形势吧，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样的深度调研就没有开展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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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许庆良的确投入了大量资源来干哥白尼的事情，不过，秦湘悦心中依然存在一些顾虑。不重视一件事情，自然会干不好，但重视一件事情，就一定能干好吗？恐怕也未必。
毕竟，她始终认为，天罡系统的载荷水平相比哥白尼，肯定是存在代差的，中宇航一直在干天罡载荷，现在一下子想参与哥白尼的载荷工作，哪怕不是提供整个载荷系统，而只是贡献于其中一部分子系统，甚至相对独立的小产品，从技术能力和经验上来看，估计都是有差距的。
而这种差距恐怕很难仅仅靠投入资源和高度重视就弥补。
许庆良看出来秦湘悦的疑虑，便再次强调：”秦处，我刚才说的句句属实，你也可以去我们部门打听打听，哥白尼目前绝对是最高优先级，这话我公开可不敢说，因为我们应该把天罡放在第一位，但也不介意在这里告诉你。另外，如果你觉得需要更高层领导的重视，我们可以约一个时间，请张处带队，我把刘总，甚至冯总请出来，让他们也表个态。“
”哪里哪里，我毫不怀疑您和中宇航对哥白尼项目的重视程度。“秦湘悦连忙解释，”也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有这样的支持，我们在面对欧盟时腰杆也能挺起来。“
”必须的！你们在争夺国家利益，我们对你们的支持自然责无旁贷！“
从许庆良办公室出来后，秦湘悦觉得似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拿到。
欧盟提供的那些数据，依然无法去验证。
不过，至少许庆良表达了充分重视，她可以利用这一点去下面摸一摸更加具体的情况。
”去找找老同学吧！“
谢成章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秦湘悦，一愣，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哈哈，今天过来拜访一下你们许部长，然后顺便看看老同学。“秦湘悦轻声说道，走进办公室，然后把门关上。
谢成章见状，赶紧问道：”看来有重要的事情？“
”嗯，刚从你领导那儿过来。“
”没说我坏话吧？“
”哪能呢？不过，好话也没说。“
”应该的，应该的，我也没跟他提过咱俩的关系。“
谢成章刻意把”同学“两字没说。
秦湘悦笑笑：”长话短说，我今天过来是带着任务的。我领导让我了解一下你们执行哥白尼项目的情况，尤其是对于欧洲那边发过来的项目需求到底有没有满足。“
谢成章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目前只负责天罡，以前的副部长曾丰被安排去搞哥白尼了，你如果找他或许会更好一点。许部长怎么跟你说的呢？“
他的确爱莫能助，一方面，他感谢组织上的安排，否则，他没有机会获得这个岗位，另一方面，哥白尼那边的情况，他的确一无所知。
”嗯......估计也是这样，没事了，你忙你的，回头我们再聊，我再去别处转转。“秦湘悦也不想在谢成章这里逗留太久：”你们许部长倒是给我打包票说你们很重视哥白尼，扑了很多资源在上面，还说甚至比天罡还重视。“
听到这里，谢成章抿了抿嘴，然后才回答：“那就好......不过，最终我们扑多少资源在哥白尼上，其实最终还是要看你们的指示，以及国家的大局。还记得过年期间咱们聊过的吗？”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湘悦。
秦湘悦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不用太久的，我们这段时间保持联系吧。”
送走了秦湘悦，谢成章陷入沉思。
他有些矛盾，只站在他的工作范围角度，他是不希望事业部和总公司过多的把资源投入在哥白尼项目上的，毕竟天罡现在也处于发展的关键阶段。天罡二代的布署今年马上就要开始，他们有限改进后的载荷在新的天罡星座里表现如何，就看今年。而载荷国产化更是漫长，如果能够在天罡二代的结束时实现部分关键部件国产化，就已经是不错的进展。
但这一切，都需要资源投入，而资源又是有限的，如果资源给哥白尼的多了，给天罡自然就少。
可是，如果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假如中欧合作和哥白尼合作是更高层面的战略，那么中宇航和卫星导航事业部，以及他所在的载荷系统部，肯定都要支持，即便这样意味着对于天罡支持的减弱。
“如果是这样，哪怕对天罡的牺牲，也是免不了的吧......不过，至少这样意味着秦湘悦的工作会很有前途，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谢成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嘲道：“我在想什么呢......”
不久之后，秦湘悦离开中宇航的大楼，往回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的笑了笑，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单位驶去。
到了办公室，其他人都还没回，但张衿已经在伏案工作，桌面烟灰缸里的烟蒂横七竖八的躺着。
秦湘悦皱了皱眉：“张处，已经抽了这么多了？”
“下午还要跟欧洲人谈判呢，得赶紧根据昨晚去跟领导们汇报得到的指示把材料再理一理。”张衿抬起头，黑眼圈十分明显，看上去昨晚没少熬夜。
“哦？领导什么指示？”
“他们十分认可你昨天提出的那个思路，我们要紧抓住欧盟内部协调才是导致哥白尼项目延误最大的风险这一观点，不能被他们牵着走。你们去调研的情况如何？”
说到这里，张衿又强调了一句：“我特意跟他们说，这个思路是你的原创。”
秦湘悦脸一红：“谢谢领导......我刚从中宇航那儿回来，杨姐和小杰分别去另外两家单位了，估计还没回。”
“哦？中宇航是什么情况？他们可是我们合作中最重要的一家单位，也是直接参与哥白尼卫星载荷相关工作的，其他两家只是参与地面段或者是测试设备的工作。“
”嗯，我见了许庆良，谢成章，曾丰，还有他们载荷系统部的其他几个人，跟他们简单聊了聊。时间紧，没有往深里聊，我在想，这次欧洲人走之后，我们还得去这几家单位做个深度调研，而且得请您带队。“
”老许啊......他怎么样？“
”他挺支持我们工作了，向我保证说他们载荷系统部把哥白尼项目放在第一位。“
”哈哈，这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张衿转了转眼珠：”小秦，很多时候，不能光看人家说了什么，要看人家做了什么......“
”嗯，所以我也没有只是听他说，而是去跑了跑下面，好在这几年合作还是认识了一些人，得到的反馈还是比较一致的，曾丰现在专职在负责哥白尼的事情，说明他们的确很重视。”
“那就好......曾丰现在专职负责哥白尼了，那原来天罡的事情呢？不会是老许在亲自主抓吧？”
“他们提拔了一个年轻人做副部长来负责天罡，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谢成章。”
“哦......有点儿印象，那个小伙子挺不错的。他们载荷系统部也终于开始干部年轻化了。”
“是，好事情。”秦湘悦简短的回答，不知为何，她不想在谢成章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好，不错，那我就放心了，等他们几个回来吧，我们再议一议，你先去忙你的吧。”
“好的！”秦湘悦正要走出张衿办公室时，突然又想到一点：“不过......张处，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深入调研一次，尽管中宇航给我的感觉还比较放心，但今天上午我得到的更多是他们的承诺和保障，但技术能力和交付物的指标，其实我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做判断的。也就是说，如果欧洲人要较真，我们还真没有做好百分百的准备。”
“没问题，我想过了，领导们也给了指示，这次他们只待几天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在坚持我们思路的同时也表现出足够的灵活性，留下行动项去验证他们的数据。”
“明白！”
目送秦湘悦离开，张衿又点了一支烟。
烟雾中，他若有所思：“小秦啊......你还是年轻......光去载荷系统部是不够的，中宇航卫星导航事业部下的其他部门你也应该跑跑......不过，我们再观望观望形势吧，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这样的深度调研就没有开展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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